第44章 44七五學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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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44七五學社
江逸潮，一定要找到他！
氣溫升得很快。
賀晚晚一共沒有兩件衣服, 來回來去的換著穿，孟瀾實在看不下去了，給她又買了幾件。奢侈品的銷售看著兩人像是女老板帶著小助理的模樣, 憋著笑。賀晚晚第一次進高檔商店, 唯唯諾諾的拉著孟瀾的手,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瞟。
她以為昂貴的鞋最多也就兩三千，誰知道翻開價簽發現足足要7500！這只是一雙粉紅色的蝴蝶結圓頭皮鞋而已啊。
賀晚晚很適合少女風的裝扮, 穿上昂貴的布料就像換了個人。
賀晚晚還沈浸在價錢的震驚中不能忘懷, 小聲說道：“太、太貴了！瀾瀾, 我真的沒那麽多錢，著一雙鞋的價格盯得上我三個月房租了。而且、而且我工資還沒發呢……”
“女孩子就是要打扮得好看啊, 青春就這麽幾年。”孟瀾說話頗有一種老成的感覺，像三四十歲歷經風霜的大姐姐，“算我請你的，我走的這兩天你不是照顧的很好嗎, 算是謝謝你的禮物了。”
孟瀾邊說便讓服務員把蝴蝶結果凍鞋也拿過來, 一雙平平無奇的塑料涼鞋也要三千多塊錢。
“啊, 你收留了我，給我吃還給我住，我應該給你錢才對啊！”賀晚晚著急忙慌的解釋。
孟瀾把鞋給她拿過來：“來，試試這個。這的鞋就是得分，有的軟軟的很舒服，有的磨得血肉模糊。你不是一周還是會去公司開會嗎, 你穿得差別人也瞧不起你。無論是在職場還是在學校，你都需要裏人設的, 這樣有好事情人家才會想到你, 而不是覺得‘就是那個窮酸打工的’, 懂了嗎？”
賀晚晚沒孟瀾那麽大格局。銷售半跪在地上，揭開鞋帶，邀請她試鞋，這姿勢已經讓給她足夠心驚膽顫了。
“都挺合適的，都包起來吧。”
銷售原先見孟瀾都是一個人逛街買東西，第一次見她帶人來，而且氣勢足得像個女霸總，也八卦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女生是不是孟瀾新交的朋友，樣子挺可愛的，人也很單純，像是只迷路的小羔羊跟在孟瀾身後。
“我、我覺得自己不值得，你不用對我這麽好。”賀晚晚追上，她好像永遠都和孟瀾解釋不清楚自己那些“義務勞動”是不值錢的，市面上小時工也就二三十一個小時。但孟瀾好像覺得人工勞動更加值錢，而且覺得賀晚晚就值這個價。
說孟瀾單純，但她思維縝密。
說她不單純吧，感覺自己白白拿了這麽多東西。
賀晚晚總覺得內心忐忑。
兩人從商場出來準備去超市買些東西，結果孟瀾接到了顧燁的電話。
孟瀾：“怎麽了？”
顧燁：“上次的筆錄還有地方需要簽字，你在哪裏，我去找你？”
孟瀾說：“恒隆廣場，一層，我買點花茶，需要給你媽媽帶點嗎？”
顧燁笑：“你那些貴玩意還是自己喝吧，我媽就愛喝茉莉花茶，昨天我剛給她了一盒。”
孟瀾站在安薇塔英國茶屋，拿著茶葉套裝交了400塊錢，手機夾在肩膀和臉頰間問道：“那你來接我。”
顧燁說：“正好我前兩天把你停在學校裏M3開回來了，一會兒開著你的車接你。”
十五分鐘後，顧燁開著敞篷轎車出現在商場門口。
顧燁開車比江策朗要穩很多，他今日休假穿了一身休閑襯衫，帶著黑色雷鵬墨鏡。右手扶方向盤，最後搭載車窗的位置。賀晚晚還有些生疏，禮貌的問道，然後笑盈盈的坐在後座上。
“前幾天你去哪了？”顧燁問。
“手機壞了。”孟瀾說。
顧燁笑著：“只要你不做什麽非法的事情就好，我還以為你躲著我。”
“洗錢啊。”孟瀾無所謂的聳聳肩，“你不是說過嗎，我能有事做就不錯。”
顧燁語氣溫和，如同午後並不刺眼的陽光，他說道：“你現在少出門吧，最近市裏不安全。市局現在全權督辦一起惡行殺人案，你們還是小心點。”
“既然你話都說開了，不如跟我們透露一下什麽殺人案啊？”孟瀾笑瞇瞇地問。
“兇手在逃，學過反偵察和反跟蹤。他喜歡獵殺18到25歲的女孩，把女孩的屍體作為鮮花的養料。他會將特殊處理的屍體殘肢埋在花園的土堆中，等著它們身上開花。我們已經鎖定了目標，但他的蹤跡從三天前就消失了。”顧燁說，“所以你們都是這個畫像裏的人，還是小心為好。”
賀晚晚聽完看看手中剛買的鮮花，感覺一下子就不香了。
孟瀾聽著這變態程度像是任務中的人才能想到的“奇思妙想”。
賀晚晚哀怨說道：“現在科技這麽發達，總能抓住的吧。而且這種變態思維和常人不一般，萬一他招惹了什麽人把他扔在警察局門口也未可知，不是經常黑吃黑嗎。生活已經夠艱難的了，要是出門還戰戰兢兢我就真的要自殺了。”
孟瀾附和道：“門都不讓出，我勸你們卷鋪蓋回家去，能不能盡職盡責一點。”
賀晚晚抱著鮮花，沒有再加入談話。手裏翻著母親讓她打錢的微信，第一次鼓足勇氣跟母親說：“我也沒錢了。”
——不能因為我不交房租就壓榨我啊。那我不成孟瀾的吸血鬼了嗎？
還沒開到警局，顧燁的電話鈴聲又響起來。
電話對面是小警員急匆匆嚷叫：“頭兒，臨時加班提審了！那個人、犯罪嫌疑人王益找到了！快點回來！”
顧燁有些驚訝：“找到了，怎麽找到的？”
小警員急吼吼的說：“不知道啊，他昏迷了，直接被扔在了警局門口！我們正在調取監控錄像，看看究竟是熱心群眾，還是其他糾紛！”
顧燁：……
孟瀾默默回頭看向賀晚晚。
賀晚晚做出一個閉嘴的動作。
孟瀾好奇：“你是能看到這樣的景象，還是隨便說說而已。”
賀晚晚也不知道怎麽解釋：“就感覺腦子裏靈光一閃，就像柯南裏的一道白光閃過。”
顧燁詫異的看著後視鏡裏賀晚晚拘謹的模樣：“你不會拿到了什麽預言家卡吧，這麽準？”
車停在警局，顧燁交代同事去給孟瀾辦手續，他獨自去會會王益。王益應該吸入了大量乙.醚，所以仍然在昏迷中，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他才逐漸蘇醒。當王益發現他在警局的時候，想要張口大罵，但發現喉嚨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！
“嗬嗬嗬……咳咳咳……”王益沙啞又驚恐的看向顧燁，他手腕上的手銬在冷白色燈光下發出陰冷的光暈。
“怎麽回事！你們把人帶回來沒有做檢查嗎？”顧燁問。
經過一番檢查後，王益的聲帶被損壞，應該是吃了藥的關系，具體的藥物成分還需要進一步化驗。王益安分的坐在椅子上，沒有作案時的愉悅感，甚至看見他老實木訥的樣子懷疑那些案子不是他做的。
按照他們的心裏畫像，王益應該是一個對於藝術色彩有追求，擁有自己的審美特點，對事物精益求精的人，他應該有戲劇表演Drama Queen類的性格，說話有強調，人也很聰明。這明明是最有名的心理專家給的側寫，但等抓到人後發現並不符合。
王益讓人重新化驗了血樣和指紋，再次確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兇手。
化驗間隙，孟瀾坐在接待室內翻看著內看雜志，見顧燁走來，探頭問道：“我這邊完了，你那邊怎麽樣？今晚一起吃飯嗎，賀晚晚說她晚上要做油燜大蝦，你愛吃的菜。”
“吃不了，得加班了。犯罪畫像和嫌疑人出入太大。”顧燁悶聲說道。
“怎麽說？”
顧燁不想透露太多，只是說：“性格不一樣。”
“人格分裂啊。”孟瀾對於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，“我能看看嗎？”
“不能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先回家，下次請你吃飯。”
“好吧。”
不過孟瀾說的人格分裂確實給顧燁提了個醒。心理醫生和精神科醫生對王益進行了重新的測評，診斷結果確實是王益患有人格分裂癥。
膽小懦弱的是副人格，有自己的名字，而殺人的是王益的主人格。當主人格出來的時候，他確實如同側寫那樣，做出小醜般誇張的表情，幹啞的喉嚨發出鴨子樣的叫聲。
王益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，但他也要求警方找到那個毒啞他的男人。他惡狠狠的在紙上寫下了一個人名。
【江逸潮】
【你們找到他，一定要找到他！】
王益表示，每次都是江逸潮聯系他，他們從來沒有固定的地點。而最近一次地點是在城郊廢棄的石料廠內，沒有任何攝像頭。
顧燁對著名字並不眼熟，把他當成了從犯處理，但當同時將“江逸潮”三個字輸入系統的時候，顧燁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就是一個圈。
江逸潮的妹妹叫做江婉。
江婉有一個獨生子，就是他剛接觸過的江策朗。
趙徹、劉銘、王益、江逸潮，在幾個人的案子或多或少都有共同的聯系，而江策朗就是其中的圓點。
但是，七年前江婉報案說江逸潮下落不明，警方曾經展開過全面搜索，但如同大海撈針，找不到人影。時隔七年，這個男人居然重新出現了。
同組同事再看後說道：“頭兒，五年前，江逸潮疑似曾經牽扯過一起綁架案。側寫師按照受害人提供的線索重新繪制了嫌疑人圖像，那個圖象和江逸潮有90%的相似度，後來這個案子就不了了之了，我們沒有證據是他，但這應該是一個突破口。”
*
班主任給孟瀾打電話。
溝通畢業事宜的時候她電話沒有打通，於是商量著再來一趟學校親自交代一下，以及告訴孟瀾應該提交的文件內容。孟瀾從教學樓出來，沒有趙徹的跟蹤，神清氣爽，她漫步在校園裏，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江策朗的辦公樓。
他的辦公室可以直接看到教學樓旁邊的小花園，於是他和站在花園中間的孟瀾莫名其妙的來了一次“深情對望”。
孟瀾一個哆嗦。
既然來都來了，不如見見老熟人。
她不是人文學院的學生，但來過一次已經足夠熟悉辦公樓。江策朗招呼她坐在辦公沙發上，孟瀾想要把門關上，江策朗制止她：“欸，我還有答疑呢。”
“那還挺受歡迎的。”孟瀾對江策朗的心態出現了一絲變化，她與他不像是老師與學生，關系倒是很像親切的、同生共死的朋友。從江策朗當初在精神病院賭一把，讓黃子文幾乎徹底占據他的身體的時候起，孟瀾對於他的情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。
她分析自己是一個缺愛的人，所以別人對自己好一點，就會讓平靜的表面下引得內心激情澎湃。
“當初我真應該把出勤率列為課程考核的一項指標。”江策朗聲音聽起來有些懊悔。
“你要有自信學生不會逃你的課。”孟瀾笑笑，“我當初還意思意思找人簽到了呢，證明對你還是有就愧疚感的。”
江策朗拿出來兩年前的簽到表：“但是可惜了，自從你發現這節課缺勤不影響最終成績之後，你幾乎兩周來一次。孟同學，什麽事情這麽忙啊？”
孟瀾靠在沙發上，Jimmy Choo湖藍色亮片在陽光下波光粼粼。她甩了甩頭發，答道：“當然是搞錢。炒美股的都有時差，你的課程又在下午兩點，我需要補覺啊，要不然就成黃臉婆了。”
她說著突然又笑起來：“可惜啊，我要是死在任務裏，那些錢就不屬於我了。我遺囑都列好了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在任務裏回不來，總不至於財產充公了。”
江策朗看著她似乎開玩笑，又在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閃而過的悲戚：“我發現你很奇怪，看起來獨立自主，但當別人對你好的時候，你會成倍的進行回報。我覺得你是一個理性的人，權衡利弊，告訴自己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，但有時大腦充血也會陪著別人一起瘋。”
“這有什麽，比不過你。”
兩人話說一半，大二的小學妹抱著書本來找江策朗問題。見到孟瀾百無聊賴的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先是一楞，又以為是江老師的女朋友，於是臉也不自覺紅起來。
孟瀾：“那我先出去一會兒？”
江策朗大大方方介紹給學妹：“你要畢業的學姐，我這節課唯一獲得滿分期末考試的人。”
學妹眉眼彎彎的笑起來：“老師你不是說期末考試滿分的一定很了解社會邊緣現象，沒準內心扭曲呢。”
孟瀾仇視的目光掃向江策朗。
江策朗擺擺手：“說笑的，你學姐概念背得好。”
孟瀾在等江策朗答疑下課的功夫接到了顧燁的電話，聽起來那邊語氣急匆匆的，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求助。她站在窗邊，戴上耳機沈聲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顧燁焦躁，此刻的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，哪裏知道現在警局會出現這麽多怪異的案子，焦頭爛額的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好覺。但面對孟瀾的時候，他還是註意自己的口吻：“瀾瀾啊，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幫看看。”
“你說吧，除了捐腎其他都可以。”孟瀾開玩笑說。
顧燁說：“一會兒我給你發張圖片，你幫我查查資料。正好是你們大學的事情，所以圖書館你熟。”
孟瀾表情變得嚴肅起來，顧燁鮮少求助她，一般來說問她一些金融知識或者股權分配，第一次聽說讓她去自己學校圖書館查資料的。
與此同時，她收到了顧燁發送的圖片文件。
【七五學社】
孟瀾沒聽說過，但圖片上應該是七五學社的標志：七與五兩個大寫的中文數字相互重疊，中間空檔處填上了一只睜開的眼睛。怎麽看怎麽不像一個正經社團應該有的標志，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你，有些像埃及藍眼睛標志。
她隨即問道：“能解釋一下嗎，我好更有針對性的幫你找。”
顧燁說：“王益死了。”
孟瀾回想起來王益就是當初喜歡在屍體上種花的人，後來證實患有人格分裂癥。她詢問：“怎麽死的？”
顧燁說：“心肌梗塞，瞳孔突出，像是被嚇死的。不過如果是心臟病發我也不會求助你了，王益的屍體上出現了給你發的那張標志。經過我們對比，這是七五學社的標志。七五學社是聖約翰馬丁大學的一個學生社團，當年還發行過專屬期刊《七五探靈》，因為最初是七個男生和五個女生組成，所以得此名字。”
聖約翰馬丁大學是北方大學的前身，成立於民國時期，由傳教士和基督教教會創辦。
孟瀾實在無法把一個上個世紀的學社和當下的殺人案聯系在一起。
“這是你們學校的社團，相信你們應該會有更多的資料。”顧燁語氣透著些無奈，“我們現在人手不夠，都去查監控設備了。其他人還去調走查看其他的案件，最近接到了三起失蹤案件，兩個大學生，一個成年女性，都是在同一時間失蹤的。”
孟瀾詢問：“叫什麽啊？”
顧燁說：“程爽、劉曉曉、張峻帆，怎麽你認識嗎？他們家裏人都瘋了，還有劉曉曉，她丈夫找不到她已經來警局三次了，說自己老婆是在臥室裏失蹤的。所有監控都看過了，作案嫌疑最大的是她丈夫。”
孟瀾皺眉：“不認識。”她頓了頓，轉移了話題，“就這樣吧，你註意身體，我晚上訂外賣給你，吃點清淡的，嘴裏又起泡了吧，上個月給你買的菊花多泡泡，少吃涼的。”
“你真是比我媽還能說，好了，掛了，開會了。”
“拜拜。”
孟瀾掛掉電話，程爽的遺書她沒有給帶回來，所以也無法解釋這一些。死亡的人連最後一句話都無法流下。她在窗邊站了一會兒，餘光撇見及江策朗插兜站在自己身旁，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酸勁兒。她打量了一眼問道：“忙完了？”
江策朗點頭：“去辦公室還是找其他地方？”
“邊走邊說。”
兩人並排在校園裏走了二十分鐘。
孟瀾華倫天奴的桃粉色套裝短裙在青蔥的夏日草坪中十分鮮艷，她戴著大墨鏡，打理好的柔順長發在陽光下散著光澤感。江策朗身穿白襯衫，帶著沒有度數的金絲邊眼鏡，從容而隨意。兩人並排走著，吸引了無數人的竊竊私語。
孟瀾的表情沒有像打扮的這樣愜意，她問道：“七五學社你有什麽想法嗎？王益這個人我猜想和神隱的世界脫不了幹系，但雙門教已經夠讓人頭疼了，七五學社又是個什麽東西？”
江策朗說：“資源匱乏下，人會分成不同的群組去爭奪資源，這一點顯而易見。資源掠奪創造了文明和團體。我記得這是我那節課推薦書目《地緣政治與文化誕生》中提到的，你是不是沒看？”
“我不是在聽你講課。”
“上哪給你找答案去，圖書館快到了，自己去找。”江策朗說。
圖書館安靜。
這裏是學校歷史檔案室的舊書區，不是常規自習室，自然一個大廳也見不到兩三個學生。兩人很快就找到了當年七五學社的刊物《七五探靈》，以及一些幾乎可以當作古董的老照片。
七五學社成立於1933年，由當初外文學系的十二名同學建立。
七五學社有一句十分“迷人”的口號：用科學理解神學，用科學塑造神學。
不過社團內成員幹的事情和科學可以說是毫不相關。孟瀾坐在地上翻遍了《七五探靈》的文章，其中大多都是富有時代色彩的鬼故事，比如被地主殺死的典妻午夜回魂，或者拋棄女嬰的水井傳來陣陣哭聲。因為當初是教會學校，文章筆法上也有關於信仰耶穌、贖罪等話題。
江策朗那邊也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，根據學校檔案館的記載，七五學社自創立起經歷了15年的時間，曾經一度發展為學校最大的社團之一。因為約翰聖馬丁大學在建國後拆分重組，成為了現在的北方大學，靈異社團也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。
“七五社團的創始人也活不到現在吧，也許兇手只是借鑒了七五社團的名聲？”孟瀾問。
江策朗席地而坐，兩人貼得很近，但沒有任何的不適感。
他將資料遞給孟瀾：“七五社團不是什麽有名的，更何況二十一世紀了，誰還記得上個世紀的東西。不過，社團的那句‘用科學理解神學’我覺得應該是關鍵。我們無法歸納神隱的世界是高維度空間還是信仰玄學所創造的世界。還有，會不會七五學社找到了科學的方法可以和神隱的世界進行有效連接？”
“這都是你從口號中臆想出來的，不能作為證據。”孟瀾說，“對了，我有辦法了。”
“什麽辦法？”
“問賀晚晚。”
江策朗：？
——大學教授你不問，你問第六感！
作者有話說：
孟瀾：你自己說不知道的。
*****
走主線i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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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逸潮，一定要找到他！
氣溫升得很快。
賀晚晚一共沒有兩件衣服, 來回來去的換著穿，孟瀾實在看不下去了，給她又買了幾件。奢侈品的銷售看著兩人像是女老板帶著小助理的模樣, 憋著笑。賀晚晚第一次進高檔商店, 唯唯諾諾的拉著孟瀾的手,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瞟。
她以為昂貴的鞋最多也就兩三千，誰知道翻開價簽發現足足要7500！這只是一雙粉紅色的蝴蝶結圓頭皮鞋而已啊。
賀晚晚很適合少女風的裝扮, 穿上昂貴的布料就像換了個人。
賀晚晚還沈浸在價錢的震驚中不能忘懷, 小聲說道：“太、太貴了！瀾瀾, 我真的沒那麽多錢，著一雙鞋的價格盯得上我三個月房租了。而且、而且我工資還沒發呢……”
“女孩子就是要打扮得好看啊, 青春就這麽幾年。”孟瀾說話頗有一種老成的感覺，像三四十歲歷經風霜的大姐姐，“算我請你的，我走的這兩天你不是照顧的很好嗎, 算是謝謝你的禮物了。”
孟瀾邊說便讓服務員把蝴蝶結果凍鞋也拿過來, 一雙平平無奇的塑料涼鞋也要三千多塊錢。
“啊, 你收留了我，給我吃還給我住，我應該給你錢才對啊！”賀晚晚著急忙慌的解釋。
孟瀾把鞋給她拿過來：“來，試試這個。這的鞋就是得分，有的軟軟的很舒服，有的磨得血肉模糊。你不是一周還是會去公司開會嗎, 你穿得差別人也瞧不起你。無論是在職場還是在學校，你都需要裏人設的, 這樣有好事情人家才會想到你, 而不是覺得‘就是那個窮酸打工的’, 懂了嗎？”
賀晚晚沒孟瀾那麽大格局。銷售半跪在地上，揭開鞋帶，邀請她試鞋，這姿勢已經讓給她足夠心驚膽顫了。
“都挺合適的，都包起來吧。”
銷售原先見孟瀾都是一個人逛街買東西，第一次見她帶人來，而且氣勢足得像個女霸總，也八卦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女生是不是孟瀾新交的朋友，樣子挺可愛的，人也很單純，像是只迷路的小羔羊跟在孟瀾身後。
“我、我覺得自己不值得，你不用對我這麽好。”賀晚晚追上，她好像永遠都和孟瀾解釋不清楚自己那些“義務勞動”是不值錢的，市面上小時工也就二三十一個小時。但孟瀾好像覺得人工勞動更加值錢，而且覺得賀晚晚就值這個價。
說孟瀾單純，但她思維縝密。
說她不單純吧，感覺自己白白拿了這麽多東西。
賀晚晚總覺得內心忐忑。
兩人從商場出來準備去超市買些東西，結果孟瀾接到了顧燁的電話。
孟瀾：“怎麽了？”
顧燁：“上次的筆錄還有地方需要簽字，你在哪裏，我去找你？”
孟瀾說：“恒隆廣場，一層，我買點花茶，需要給你媽媽帶點嗎？”
顧燁笑：“你那些貴玩意還是自己喝吧，我媽就愛喝茉莉花茶，昨天我剛給她了一盒。”
孟瀾站在安薇塔英國茶屋，拿著茶葉套裝交了400塊錢，手機夾在肩膀和臉頰間問道：“那你來接我。”
顧燁說：“正好我前兩天把你停在學校裏M3開回來了，一會兒開著你的車接你。”
十五分鐘後，顧燁開著敞篷轎車出現在商場門口。
顧燁開車比江策朗要穩很多，他今日休假穿了一身休閑襯衫，帶著黑色雷鵬墨鏡。右手扶方向盤，最後搭載車窗的位置。賀晚晚還有些生疏，禮貌的問道，然後笑盈盈的坐在後座上。
“前幾天你去哪了？”顧燁問。
“手機壞了。”孟瀾說。
顧燁笑著：“只要你不做什麽非法的事情就好，我還以為你躲著我。”
“洗錢啊。”孟瀾無所謂的聳聳肩，“你不是說過嗎，我能有事做就不錯。”
顧燁語氣溫和，如同午後並不刺眼的陽光，他說道：“你現在少出門吧，最近市裏不安全。市局現在全權督辦一起惡行殺人案，你們還是小心點。”
“既然你話都說開了，不如跟我們透露一下什麽殺人案啊？”孟瀾笑瞇瞇地問。
“兇手在逃，學過反偵察和反跟蹤。他喜歡獵殺18到25歲的女孩，把女孩的屍體作為鮮花的養料。他會將特殊處理的屍體殘肢埋在花園的土堆中，等著它們身上開花。我們已經鎖定了目標，但他的蹤跡從三天前就消失了。”顧燁說，“所以你們都是這個畫像裏的人，還是小心為好。”
賀晚晚聽完看看手中剛買的鮮花，感覺一下子就不香了。
孟瀾聽著這變態程度像是任務中的人才能想到的“奇思妙想”。
賀晚晚哀怨說道：“現在科技這麽發達，總能抓住的吧。而且這種變態思維和常人不一般，萬一他招惹了什麽人把他扔在警察局門口也未可知，不是經常黑吃黑嗎。生活已經夠艱難的了，要是出門還戰戰兢兢我就真的要自殺了。”
孟瀾附和道：“門都不讓出，我勸你們卷鋪蓋回家去，能不能盡職盡責一點。”
賀晚晚抱著鮮花，沒有再加入談話。手裏翻著母親讓她打錢的微信，第一次鼓足勇氣跟母親說：“我也沒錢了。”
——不能因為我不交房租就壓榨我啊。那我不成孟瀾的吸血鬼了嗎？
還沒開到警局，顧燁的電話鈴聲又響起來。
電話對面是小警員急匆匆嚷叫：“頭兒，臨時加班提審了！那個人、犯罪嫌疑人王益找到了！快點回來！”
顧燁有些驚訝：“找到了，怎麽找到的？”
小警員急吼吼的說：“不知道啊，他昏迷了，直接被扔在了警局門口！我們正在調取監控錄像，看看究竟是熱心群眾，還是其他糾紛！”
顧燁：……
孟瀾默默回頭看向賀晚晚。
賀晚晚做出一個閉嘴的動作。
孟瀾好奇：“你是能看到這樣的景象，還是隨便說說而已。”
賀晚晚也不知道怎麽解釋：“就感覺腦子裏靈光一閃，就像柯南裏的一道白光閃過。”
顧燁詫異的看著後視鏡裏賀晚晚拘謹的模樣：“你不會拿到了什麽預言家卡吧，這麽準？”
車停在警局，顧燁交代同事去給孟瀾辦手續，他獨自去會會王益。王益應該吸入了大量乙.醚，所以仍然在昏迷中，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他才逐漸蘇醒。當王益發現他在警局的時候，想要張口大罵，但發現喉嚨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！
“嗬嗬嗬……咳咳咳……”王益沙啞又驚恐的看向顧燁，他手腕上的手銬在冷白色燈光下發出陰冷的光暈。
“怎麽回事！你們把人帶回來沒有做檢查嗎？”顧燁問。
經過一番檢查後，王益的聲帶被損壞，應該是吃了藥的關系，具體的藥物成分還需要進一步化驗。王益安分的坐在椅子上，沒有作案時的愉悅感，甚至看見他老實木訥的樣子懷疑那些案子不是他做的。
按照他們的心裏畫像，王益應該是一個對於藝術色彩有追求，擁有自己的審美特點，對事物精益求精的人，他應該有戲劇表演Drama Queen類的性格，說話有強調，人也很聰明。這明明是最有名的心理專家給的側寫，但等抓到人後發現並不符合。
王益讓人重新化驗了血樣和指紋，再次確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兇手。
化驗間隙，孟瀾坐在接待室內翻看著內看雜志，見顧燁走來，探頭問道：“我這邊完了，你那邊怎麽樣？今晚一起吃飯嗎，賀晚晚說她晚上要做油燜大蝦，你愛吃的菜。”
“吃不了，得加班了。犯罪畫像和嫌疑人出入太大。”顧燁悶聲說道。
“怎麽說？”
顧燁不想透露太多，只是說：“性格不一樣。”
“人格分裂啊。”孟瀾對於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，“我能看看嗎？”
“不能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先回家，下次請你吃飯。”
“好吧。”
不過孟瀾說的人格分裂確實給顧燁提了個醒。心理醫生和精神科醫生對王益進行了重新的測評，診斷結果確實是王益患有人格分裂癥。
膽小懦弱的是副人格，有自己的名字，而殺人的是王益的主人格。當主人格出來的時候，他確實如同側寫那樣，做出小醜般誇張的表情，幹啞的喉嚨發出鴨子樣的叫聲。
王益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，但他也要求警方找到那個毒啞他的男人。他惡狠狠的在紙上寫下了一個人名。
【江逸潮】
【你們找到他，一定要找到他！】
王益表示，每次都是江逸潮聯系他，他們從來沒有固定的地點。而最近一次地點是在城郊廢棄的石料廠內，沒有任何攝像頭。
顧燁對著名字並不眼熟，把他當成了從犯處理，但當同時將“江逸潮”三個字輸入系統的時候，顧燁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就是一個圈。
江逸潮的妹妹叫做江婉。
江婉有一個獨生子，就是他剛接觸過的江策朗。
趙徹、劉銘、王益、江逸潮，在幾個人的案子或多或少都有共同的聯系，而江策朗就是其中的圓點。
但是，七年前江婉報案說江逸潮下落不明，警方曾經展開過全面搜索，但如同大海撈針，找不到人影。時隔七年，這個男人居然重新出現了。
同組同事再看後說道：“頭兒，五年前，江逸潮疑似曾經牽扯過一起綁架案。側寫師按照受害人提供的線索重新繪制了嫌疑人圖像，那個圖象和江逸潮有90%的相似度，後來這個案子就不了了之了，我們沒有證據是他，但這應該是一個突破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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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主任給孟瀾打電話。
溝通畢業事宜的時候她電話沒有打通，於是商量著再來一趟學校親自交代一下，以及告訴孟瀾應該提交的文件內容。孟瀾從教學樓出來，沒有趙徹的跟蹤，神清氣爽，她漫步在校園裏，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江策朗的辦公樓。
他的辦公室可以直接看到教學樓旁邊的小花園，於是他和站在花園中間的孟瀾莫名其妙的來了一次“深情對望”。
孟瀾一個哆嗦。
既然來都來了，不如見見老熟人。
她不是人文學院的學生，但來過一次已經足夠熟悉辦公樓。江策朗招呼她坐在辦公沙發上，孟瀾想要把門關上，江策朗制止她：“欸，我還有答疑呢。”
“那還挺受歡迎的。”孟瀾對江策朗的心態出現了一絲變化，她與他不像是老師與學生，關系倒是很像親切的、同生共死的朋友。從江策朗當初在精神病院賭一把，讓黃子文幾乎徹底占據他的身體的時候起，孟瀾對於他的情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。
她分析自己是一個缺愛的人，所以別人對自己好一點，就會讓平靜的表面下引得內心激情澎湃。
“當初我真應該把出勤率列為課程考核的一項指標。”江策朗聲音聽起來有些懊悔。
“你要有自信學生不會逃你的課。”孟瀾笑笑，“我當初還意思意思找人簽到了呢，證明對你還是有就愧疚感的。”
江策朗拿出來兩年前的簽到表：“但是可惜了，自從你發現這節課缺勤不影響最終成績之後，你幾乎兩周來一次。孟同學，什麽事情這麽忙啊？”
孟瀾靠在沙發上，Jimmy Choo湖藍色亮片在陽光下波光粼粼。她甩了甩頭發，答道：“當然是搞錢。炒美股的都有時差，你的課程又在下午兩點，我需要補覺啊，要不然就成黃臉婆了。”
她說著突然又笑起來：“可惜啊，我要是死在任務裏，那些錢就不屬於我了。我遺囑都列好了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在任務裏回不來，總不至於財產充公了。”
江策朗看著她似乎開玩笑，又在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閃而過的悲戚：“我發現你很奇怪，看起來獨立自主，但當別人對你好的時候，你會成倍的進行回報。我覺得你是一個理性的人，權衡利弊，告訴自己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，但有時大腦充血也會陪著別人一起瘋。”
“這有什麽，比不過你。”
兩人話說一半，大二的小學妹抱著書本來找江策朗問題。見到孟瀾百無聊賴的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先是一楞，又以為是江老師的女朋友，於是臉也不自覺紅起來。
孟瀾：“那我先出去一會兒？”
江策朗大大方方介紹給學妹：“你要畢業的學姐，我這節課唯一獲得滿分期末考試的人。”
學妹眉眼彎彎的笑起來：“老師你不是說期末考試滿分的一定很了解社會邊緣現象，沒準內心扭曲呢。”
孟瀾仇視的目光掃向江策朗。
江策朗擺擺手：“說笑的，你學姐概念背得好。”
孟瀾在等江策朗答疑下課的功夫接到了顧燁的電話，聽起來那邊語氣急匆匆的，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求助。她站在窗邊，戴上耳機沈聲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顧燁焦躁，此刻的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，哪裏知道現在警局會出現這麽多怪異的案子，焦頭爛額的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好覺。但面對孟瀾的時候，他還是註意自己的口吻：“瀾瀾啊，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幫看看。”
“你說吧，除了捐腎其他都可以。”孟瀾開玩笑說。
顧燁說：“一會兒我給你發張圖片，你幫我查查資料。正好是你們大學的事情，所以圖書館你熟。”
孟瀾表情變得嚴肅起來，顧燁鮮少求助她，一般來說問她一些金融知識或者股權分配，第一次聽說讓她去自己學校圖書館查資料的。
與此同時，她收到了顧燁發送的圖片文件。
【七五學社】
孟瀾沒聽說過，但圖片上應該是七五學社的標志：七與五兩個大寫的中文數字相互重疊，中間空檔處填上了一只睜開的眼睛。怎麽看怎麽不像一個正經社團應該有的標志，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你，有些像埃及藍眼睛標志。
她隨即問道：“能解釋一下嗎，我好更有針對性的幫你找。”
顧燁說：“王益死了。”
孟瀾回想起來王益就是當初喜歡在屍體上種花的人，後來證實患有人格分裂癥。她詢問：“怎麽死的？”
顧燁說：“心肌梗塞，瞳孔突出，像是被嚇死的。不過如果是心臟病發我也不會求助你了，王益的屍體上出現了給你發的那張標志。經過我們對比，這是七五學社的標志。七五學社是聖約翰馬丁大學的一個學生社團，當年還發行過專屬期刊《七五探靈》，因為最初是七個男生和五個女生組成，所以得此名字。”
聖約翰馬丁大學是北方大學的前身，成立於民國時期，由傳教士和基督教教會創辦。
孟瀾實在無法把一個上個世紀的學社和當下的殺人案聯系在一起。
“這是你們學校的社團，相信你們應該會有更多的資料。”顧燁語氣透著些無奈，“我們現在人手不夠，都去查監控設備了。其他人還去調走查看其他的案件，最近接到了三起失蹤案件，兩個大學生，一個成年女性，都是在同一時間失蹤的。”
孟瀾詢問：“叫什麽啊？”
顧燁說：“程爽、劉曉曉、張峻帆，怎麽你認識嗎？他們家裏人都瘋了，還有劉曉曉，她丈夫找不到她已經來警局三次了，說自己老婆是在臥室裏失蹤的。所有監控都看過了，作案嫌疑最大的是她丈夫。”
孟瀾皺眉：“不認識。”她頓了頓，轉移了話題，“就這樣吧，你註意身體，我晚上訂外賣給你，吃點清淡的，嘴裏又起泡了吧，上個月給你買的菊花多泡泡，少吃涼的。”
“你真是比我媽還能說，好了，掛了，開會了。”
“拜拜。”
孟瀾掛掉電話，程爽的遺書她沒有給帶回來，所以也無法解釋這一些。死亡的人連最後一句話都無法流下。她在窗邊站了一會兒，餘光撇見及江策朗插兜站在自己身旁，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酸勁兒。她打量了一眼問道：“忙完了？”
江策朗點頭：“去辦公室還是找其他地方？”
“邊走邊說。”
兩人並排在校園裏走了二十分鐘。
孟瀾華倫天奴的桃粉色套裝短裙在青蔥的夏日草坪中十分鮮艷，她戴著大墨鏡，打理好的柔順長發在陽光下散著光澤感。江策朗身穿白襯衫，帶著沒有度數的金絲邊眼鏡，從容而隨意。兩人並排走著，吸引了無數人的竊竊私語。
孟瀾的表情沒有像打扮的這樣愜意，她問道：“七五學社你有什麽想法嗎？王益這個人我猜想和神隱的世界脫不了幹系，但雙門教已經夠讓人頭疼了，七五學社又是個什麽東西？”
江策朗說：“資源匱乏下，人會分成不同的群組去爭奪資源，這一點顯而易見。資源掠奪創造了文明和團體。我記得這是我那節課推薦書目《地緣政治與文化誕生》中提到的，你是不是沒看？”
“我不是在聽你講課。”
“上哪給你找答案去，圖書館快到了，自己去找。”江策朗說。
圖書館安靜。
這裏是學校歷史檔案室的舊書區，不是常規自習室，自然一個大廳也見不到兩三個學生。兩人很快就找到了當年七五學社的刊物《七五探靈》，以及一些幾乎可以當作古董的老照片。
七五學社成立於1933年，由當初外文學系的十二名同學建立。
七五學社有一句十分“迷人”的口號：用科學理解神學，用科學塑造神學。
不過社團內成員幹的事情和科學可以說是毫不相關。孟瀾坐在地上翻遍了《七五探靈》的文章，其中大多都是富有時代色彩的鬼故事，比如被地主殺死的典妻午夜回魂，或者拋棄女嬰的水井傳來陣陣哭聲。因為當初是教會學校，文章筆法上也有關於信仰耶穌、贖罪等話題。
江策朗那邊也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，根據學校檔案館的記載，七五學社自創立起經歷了15年的時間，曾經一度發展為學校最大的社團之一。因為約翰聖馬丁大學在建國後拆分重組，成為了現在的北方大學，靈異社團也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。
“七五社團的創始人也活不到現在吧，也許兇手只是借鑒了七五社團的名聲？”孟瀾問。
江策朗席地而坐，兩人貼得很近，但沒有任何的不適感。
他將資料遞給孟瀾：“七五社團不是什麽有名的，更何況二十一世紀了，誰還記得上個世紀的東西。不過，社團的那句‘用科學理解神學’我覺得應該是關鍵。我們無法歸納神隱的世界是高維度空間還是信仰玄學所創造的世界。還有，會不會七五學社找到了科學的方法可以和神隱的世界進行有效連接？”
“這都是你從口號中臆想出來的，不能作為證據。”孟瀾說，“對了，我有辦法了。”
“什麽辦法？”
“問賀晚晚。”
江策朗：？
——大學教授你不問，你問第六感！
作者有話說：
孟瀾：你自己說不知道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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